飛行傘運動危險不危險?

Jack CHi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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飛行傘運動是一門被拿放大鏡檢視的運動,只要一點事故,就可能面臨封場、上熱門新聞頭條,政府機關總動員,各種公權力的壓制,還有嚴格近乎苛求地審查事故原因…等。無奈的是,飛行員們喜歡飛行,都不樂見自己的愛好,會被如此對待。

飛行傘相較於其他運動,倒底是不是一項危險的運動?

美國有個狂人Clemens,曾做過一項仔細的研究調查,統計從高風險運動多久會發生一次死亡事故和接下來1000小時內的死亡率。

結果發現飛行傘越野腳踏車一樣,每4年會有一次死亡事故,接下來從事該運動的1000小時死亡率是2.9%,危險性是搭飛機(0.01%)的286倍。不過還是有比飛行傘還危險的運動,Clemens整理比飛行傘還危險的運動是:

  • 高空跳傘:每兩年發生一次死亡事故,接著每1000小時的死亡率5.6%
  • 攀岩:每11個月發生一次死亡事故,接著每1000小時的死亡率12%
  • 一級方程式賽車:每7個月發生一次死亡事故,接著每1000小時的死亡率20%
  • 攀登珠穆朗瑪峰(聖母峰):每4個月發生一次死亡事故,接著每1000小時的死亡率40%
  • 定點跳傘(BASE Jump):每21小時發生一次死亡事故,接下來幾乎沒有存活的機率。

看到這邊,無須多言,飛行傘是一項危險的運動。不過,更因了解飛行傘的危險性,才能提醒飛行員不要輕忽危險。

實際上,飛行傘運動危險性來自於對風險的管控能力。飛行員對於風險的管控能力差,就容易發生事故。事出必有因,了解事故發生的原因,便是告訴飛行員們,如何自保?

無論如何每位飛行員唯有深入了解飛行傘運動,加強自己的技術和培養正確的飛行觀念,才有可能降低事故發生的機率。可以透過下列三點,讓自己飛的安全:

認識風險

人因未知,所以可能有危險。

事故形成的原因大多來自於,無法預知和不確定性。換句話說,飛行員在空中飛行,能夠做出正確判斷,著實不易,必須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和練習,才能輕鬆自在的飛行。因此,風險來自於:

  1. 不幸事件發生與否的不確定性
  2. 發生於何時無法預知
  3. 發生的結果無法預知

上述三點風險的意義,都是人無法預期的。更別說,在面對抉擇的狀況時,可以趨避的。一般來說,風險管理有三步驟:

  • 事前:避免(不做這件事)、預防(定期檢查)、移轉(購買保險)
  • 事中:抑制損失之嚴重性(例如:高血壓病患要注意的飲食習慣)。
  • 事後:自留(自行承擔風險)

三個步驟看起來文謅謅,不太明白,我便以飛行員的角度說明,風險管理的三個步驟:

事前在面對天候不佳的狀況下,不要起飛,就可以避免發生危險。

這也是很常聽到體驗的遊客說:「上次去哪裡,教練說天氣不好,所以不能飛。」

或常聽到:「我已經來三次了,這次還是不能飛,我以後就不來了。」

不飛是飛行員避免發生危險最容易做到的。雖然,體驗的遊客很不能諒解。不過,飛行員明知有危險,還貿然起飛,那便是冒險。至於預防,就是裝備檢查移轉,就是購買飛行傘專用的保單,便可以做到移轉的效果。

事中:在極端氣候已經是常態的現在,飛行所面對的風險,也和過去不同。

例如:過去氣候穩定的狀況下,很少在起飛前,天氣好。飛在空中後,突然風加速,突然下暴雨。此時,就非常考驗飛行員的能力,飛行員唯一的辦法就是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,選擇最安全的地方迫降。」飛行員做這樣的選擇,便是抑制風險。

事後:真的發生危險狀況時,若是商業載客的雙人飛行員,通常都會選擇用自己的肉身去保護客人,可以說是自行承擔風險單人飛行員,則是選擇再以不傷害人的情況下,選擇讓自己受傷去保護在地面上的人。

了解風險之後,飛行員就該了解飛行傘的危險因子。

飛行傘的危險因子

不論是否經驗豐富飛行員,在下列5種狀況,都有可能發生危險。

  • 過度自信:對自己的技術過度自信,導致輕忽危險發生的機率。
  • 極端氣候:突然的大雨、大風,飛行員若沒有相當的經驗是無法應付的。
  • 裝備升級:飛行員在EN-A、EN-B(low B)等級的飛行傘,駕輕就熟,升級裝備至EN-B(high B)、EN-C後,卻以為可以像先前的傘依樣飛,那就非常危險了,因為對裝備不熟悉。
  • 陌生的場地:經驗再豐富的飛行員,到陌生場地都會相當地飛行員請教有什麼該注意的,是必須的。很多對飛行員不了解的民眾,以為學會飛後,可以到台灣各地、世界各地到處飛,其實是不正確的觀念。
  • 技術不足:基礎的起飛降落能力不足,也就是屬於技術不純熟,飛行員若是輕忽起飛降落的基礎能力,這樣技術不勤加練習,是很危險的。

上述是我10多年飛行經驗中,歸納出飛行員比較容易發生危險的心得。我即使到現在,即便是換同等級、最新設計的飛行傘。我還是乖乖的飛起飛降落,至少飛上10多航次甚至是30多航次,適應這頂傘後,才可以比較安心的飛行。

飛行如何避免意外

在了解風險發生的原因和危險因子後,接著就要談如何避免意外。飛行傘不論國內外發生事故的主因通常來自3個:

  • 人為因素:飛行意外一部分是來自於人的因素,觀念不正確,過度自信,對裝備不熟悉都是主因。不論資歷深淺,只要疏忽就有可能發生危險。不論從事什麼戶外運動,再三確認和確保,是非常重要的觀念。
  • 心理因素:飛行員前一晚狀態不佳、宿醉、心情不好,建議都不要起飛。因為技術純熟的飛行員,若狀況不佳,又遇到天氣狀況不佳,就容易有危險。
  • 天氣:正常穩定的天氣狀況下,飛都是沒有問題的。一旦天氣開始轉變(季風)或是季節轉換之際,天氣狀況都是極度不穩定,飛行的風險性就會比較大。

飛行員,甚至是專業的飛行教練,有上述三個因素,就不會出現在起飛場。

所以,若是一般遊客,報名體驗飛行活動,會現身在起飛場的教練,都不會有上述的情況發生,可以安心的飛行。

另外,以台灣的飛行證照制度相較於其他國家,其實都是非常嚴謹和嚴格的,在台灣的飛行員必須通過嚴格訓練,參加考過各個階級飛行執照的飛行員,必須通過嚴格訓練,參加考過各個階級飛行執照的飛行員

商業載客的飛行證照,更是取得不易,需要長期的時間、金錢投入,才能報名政府體育署認可的訓練單位課程,取得訓練時數後,才能參加飛行檢定考試,並且通過嚴格學術科的測驗,取得合法的商業執照。

取得合格證照後,每年需參加每年安全講習、3年一次的複訓,才能展延商業載飛的資格。順帶一提,台灣的商業載飛證照已受其他國家的認可,你可拿著證照到其他國家應聘雙人載飛教練。

所以,一位優秀的飛行員、飛行教練養成不易,這也是飛行人口較少、優秀的飛行員和專業教練比較少的原因。

總結

我寫這篇文章是有相當爭議性的文章,討論著大家不願討論的飛安的議題。可能逛到我的網站的你,會加深對飛行傘是非常危險的印象,也可能改變三觀。

但我寫這篇文章的目的,是希望透過文字,讓每個人(飛行員)了解飛行傘的危險性後,知道如何避免,進而保護自己,不去面對危險的狀況。甚至是在面對危險的狀況下,能夠冷靜的避免意外發生,並且享受在空中翱翔的樂趣。

“飛行傘是安全的,人是危險的。”

在台灣,甚至是華人社會的文化下,多數人是不願意公開檢討事故,特別是在台灣,飛行運動也鮮少有飛安報告撰寫的習慣。

為的是避免社會大眾不必要的誤解,反對飛行員從事熱愛的飛行活動,也剝奪了人類喜歡飛行,與生俱來的本能。我認為正確的觀念是在面對危險的情況下,該如何趨吉避凶?將經驗分享,讓多數飛行員可以避免犯重樣的錯誤。

最後,和大家分享我的小故事

在我10多年的飛行生涯中,大部分是雙人體驗飛行、雙人飛行,實現多數人無法自行飛行的夢想,特別是載到有特殊情況的乘客。

大約在10年前,一個平常的飛行日。有一對父女開著車上起飛場,到達起飛場後,爸爸很不安的走到飛行場的報名處,小聲的問說:「現在可以飛嗎?」

當時天氣狀況良好,起飛和降落都將近99%的安全。我們就跟爸爸說:「可以飛啊!」

但他不安的神情,似乎在隱瞞什麼?

後來,他牽女兒從車上走下來,看著我們再問一次:「我女兒可以飛嗎?」

我們看著小女孩瘦弱的身軀,行動緩慢牽著爸爸的手,走到我們面前。(後來得知她實際年齡是15歲,可能是得了罕見疾病或是癌症,身體相當虛弱,發育不良,看起來只有10歲小女孩的身高)。

我們沈默了幾秒後,堅定地告訴爸爸:「可以,你女兒可以飛。」

小女孩聽到可以飛,從極度不安的臉,瞬間變成開心的笑容。

那一刻,我從笑容的背後,能看到很多人忍痛拒絕她的畫面。但也是她經歷過多少次別人的拒絕,才展露的開心笑容。

為了載她飛行,所有在起飛場的飛行員,地勤人員全員出動協助起飛和降落。我是載著小女孩飛的教練,我繃緊神經,不容一絲馬虎,為的就是讓他平安起飛和降落。

再次確保安全後,成功起飛,我和她在空中聊一陣子,得知她還有很多夢想想要實現,為了讓夢想實現,必須勇敢的接受治療。

我心想:「多麽勇敢的小女孩啊!」

在空中飛行幾分鐘後,安全降落回到起飛場後,她爸爸馬上跑過問小女孩:「好不好玩?」

小女孩開心地回答:「超好玩,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玩。」

小女孩天真的笑容,融化了在場每一位大人的心。

最後,她爸爸滿懷感激的神情,對我們說:「謝謝你們,真的很謝謝你們,實現我女兒長久以來的夢想-飛行。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會拒絕她。」

小女孩此時,插嘴說:「爸爸,我長大要跟哥哥(容我不要臉一下)一樣,成為飛行員。」

我們看著他爸,他眼角泛著淚光說:「好!長大後,爸爸帶妳來學。」

爸爸摸摸小女孩的頭後,一邊牽著小女孩虛弱的身體,轉頭跟我們道謝,父女倆緩步的離開起飛場。

我們飛行員們看了彼此一眼,心想…希望老天可以仁慈一點。

飛行傘雖然是有危險性的運動,但我們都是幸運的人,能夠繼續飛翔的人。但是,唯有謹慎小心保守的飛行,才能飛的長長久久。

祝每一位想飛的朋友,成功起飛,平安降落。Happy Lanind.

Jack CHi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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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專業的飛行傘教練,但以上內容為我個人飛行傘多年經驗,關於飛行傘訓練、操作知識、氣象及天氣知識等等內容之分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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